全國人大代表鄭功成激勵企業積極參與可持續社會價值創新

現代管理之父彼得德魯克認為，企業是社會的“器官”。換句話說，企業對社會的價值決定了企業的成敗。

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代表、中國社會保障協會會長鄭功成教授的團隊發現，一些國內企業已經開始追求可持續的社會價值，并將其融入企業發展戰略。這些企業不僅在技術創新、產品升級、就業促進、納稅等方面做出了重要貢獻，而且積極參與扶貧、農村振興和科技、文化、教育等公益事業，創造了企業可持續社會價值創新的新模式，率先塑造了社會主義企業發展的新模式和新生態。

鄭功成表示，中國的國有企業和民營企業應該是社會主義企業，是中國現代化建設的重要力量，這決定了中國企業不僅是社會財富的創造者，也是社會價值的創造者。

那么，中國企業可持續社會價值的時代特征是什么呢？如何充分調動企業積極性，創造可持續的社會價值？為此，新京報新京智庫采訪了全國人大代表、中國社會保障協會會長、中國人民大學學術委員會副主任鄭功成教授。鄭功成長年致力于社會保障體系、反貧困、促進就業、慈善等民生領域的改革和探索。他有《中國特色社會保障之路》、《中國社會保障改革發展戰略：理念、目標和行動計劃》等書籍。

鄭功成教授，全國人大代表，民盟中央副主席，中國社會保障學會會長。圖片/受訪者提供圖片

企業參與社會價值創新的積極性不高

新京智庫：您認為中國企業創造可持續社會價值的特點是什么？

鄭功成：一般來說，中國企業參與社會價值創新的概念不夠清晰，熱情不高，總投資不大，內生機制不完善，甚至經濟價值與社會價值相對立，以損害社會利益尋求經濟利益。

例如，過度開發自然資源或非法排放有害物質，以損害生態環境為代價賺取利潤；破壞市場公平競爭環境，獲取超額利潤；不善待員工，以差異化就業方式損害勞動者的合法權益。這些行為既損害了社會價值，也損害了企業經濟價值的可持續性。

新京智庫：你認為應該如何改變這種情況？

鄭功成：中國是一個社會主義國家，經濟價值和社會價值是國家發展的兩翼，可以實現相互轉型和相互促進。社會主義企業應積極創新可持續的社會價值，成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企業的獨特特征。

因此，在堅持“兩個不可動搖”的前提下，企業需要明確經濟價值和社會價值的正確方向，政府需要為企業的可持續社會價值創新提供正確的指導。

在解決社會問題中實現企業的經濟價值

新京智庫：你認為政府應該如何為企業創造可持續社會價值提供政策指導？

鄭功成：政府提供的宏觀政策指導可以包括鼓勵企業以國家發展中的重大問題為導向，基于自身的技術和產業優勢，探索系統的解決方案。在遵循市場化、社會化、產業化等基本規律的條件下，充分發揮產業優勢，調動社會力量，形成新的資源配置模式和社會治理機制，在模式創新、可持續性和推廣方面實現可持續的社會價值創新。

同時，探索具有創新思維的可復制解決方案。例如，通過技術創新為解決重大社會問題提供強有力的技術支持，通過機制創新促進企業與政府、社會組織的合作，通過績效評價創新，將企業對社會價值創造的貢獻作為評價表彰和政策支持的重要因素。

當然，要想真正實現經濟價值和社會價值的雙輪驅動，就必須以經濟的方式解決社會問題，在解決社會問題的過程中實現經濟價值。

以國有企業為例，在我國，國有企業是社會主義公有制的載體，也反映了社會主義制度的優勢，應成為可持續社會價值創新的積極實踐者和領導者，在探索重大社會問題的解決方案和實現經濟價值和社會價值的兩輪驅動中發揮示范作用。

私營企業是中國特色基本經濟體系的有機組成部分，目前，許多行業龍頭企業積極開展可持續的社會價值創新實踐，在當地、當地取得初步成果，探索一些參考模式，證明經濟價值和社會價值是企業發展的升華。

新京智庫：除了政策指導外，是否還有更有力的措施來促進企業發揮可持續的社會價值？

鄭功成：是的，例如，將社會價值創新納入企業的整體績效考核。績效考核是檢驗企業經營質量的基本標準，對企業行為有重要影響。如果只以利潤和稅收作為企業考核的唯一標準，企業將不可避免地缺乏創造社會價值的內生動力。

例如，對于國有企業，國有資產監督管理委員會等有關部門可以將參與社會價值創新及其社會價值績效作為國有企業本身及其主要負責人的重要評價內容，重新制定國有企業的經營規則。

對于上市或即將上市的公司，建議中國證監會等部門可以將企業社會價值創造作為上市審計的重要組成部分，通過完善績效考核機制，使企業有內生的動力參與社會價值創造。

重新設置企業考核規則

新京智庫：企業創造經濟價值也是社會價值，比如提供更多更好的就業機會。為什么要提出企業可持續社會價值的新概念？

鄭功成：這是因為在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新旅程中，有許多新問題和大問題需要解決。其中，一些問題需要公共權力的干預和政府的直接責任，而另一些問題需要包括企業在內的社會力量的廣泛參與。

當然，也需要鼓勵企業開展社會價值創新，如餐飲企業可以將健康飲食宣傳融入日常運營，汽車制造商可以擴大車輛無障礙改造業務認為殘疾人社會融入消除障礙，互聯網企業可以通過創新信息平臺為經濟社會發展，特別是農村發展提供公益支持。

新京智庫：畢竟，企業需要盈利才能有可持續的社會價值。你認為政府應該如何支持企業的可持續發展？

鄭功成：例如，對企業可持續社會價值創新的投資需要適度的稅收支持。研究發現，企業探索可持續的社會價值創新，雖然不是慈善捐贈，但具有顯著的公共屬性。根據部分企業的初步實踐，以農村振興為例，需要在硬件設施建設、人員培訓、運營管理、技術開發等方面進行大量的初步投資。上述投資主要轉化為社會價值，而不是商業價值，具有一定的公益性。

比如去年8月去貴州省黎平縣銅關村調研，發現這個侗族山寨因為農業和農村部與一家互聯網企業合作推進“為村”項目，企業幫助連接互聯網，改變了面貌。村里在外打工的年輕人可以隨時通過電話或視頻與家里的老人和孩子交流，山水隔斷的親情可以再次緊密聯系；信息交流也讓山外貨物進來，村里的土特產出去極其不方便。我還觀看了一次村民會議。農民工通過視頻參與村莊治理，不僅解決了他們的思鄉問題，而且使村莊治理煥然一新。這個項目沒有創造經濟價值，而是創造了社會價值。

因此，為了支持更多的企業進行可持續的社會價值創新，我們可以參照企業捐贈的金額和相關的稅收優惠政策，對上述早期投資成本給予稅收優惠支持。

新京智庫：企業是社會的一個“器官”。如果你真的想挖掘它創造可持續的社會價值潛力，你認為它還需要如何與其他組織聯系？

鄭功成：事實上，可持續的社會價值創新致力于解決國家發展和社會進步的重大問題，需要積極參與，企業可以發揮資源配置、技術支持等優勢，地方政府需要協調和政策支持，社會組織可以動員社會力量的有效參與，從第三方的角度進行模式評價和推廣。

有鑒于此，我認為相關主管部門可以積極建立以重大問題為導向、以政策支持為導向的合作交流平臺，促進企業與相關地方政府和社會組織的合作，創新治理體系。

及時總結可以推廣新模式，營造良好氛圍

新京智庫:既然是為了創造可持續的社會價值，還需要營造良好的社會氛圍嗎？如何營造？

鄭功成：首先，需要及時總結可持續的社會價值創新模式。可持續社會價值創新的最終目的是找到可復制和推廣的重大問題解決方案，形成機制化的解決方案。因此，有必要支持相關研究機構跟蹤研究典型企業可持續社會價值創新的方法、效果及其推廣應用條件，形成案例數據庫和完整的宣傳推廣計劃。在國家有關重大問題改革的指導意見或實施意見（如共同繁榮行動計劃）中，推廣上述成功案例，加快成功模式的推廣和傳播。

同時，要積極營造有利于企業可持續社會價值創新的社會氛圍。加強企業可持續社會價值創新理論研究，形成中國社會主義企業可持續社會價值創新，加強可持續社會價值創新媒體宣傳，跟蹤典型企業可持續社會價值創新實踐及其效果，及時總結模式和宣傳，使可持續社會價值創新成為企業發展的新時尚和新追求。

最后，政府還需要有效地維護企業的自主權。一方面，要積極鼓勵、正確引導和大力支持可持續的社會價值創新，因為它符合中國現代化的內在要求，是社會主義企業發展的正確方向。另一方面，要防止強制捐贈等不合理行為異化可持續社會價值創新，避免成為企業正常發展的沉重壓力或負擔。在實踐中，要循序漸進，以優質企業特別是優質民營企業為主，逐步形成有利的社會氛圍和政策環境，避免一哄而上。

一般來說，促進企業可持續社會價值創新的目的是保持企業發展和國家發展，不僅為企業發展、基礎奠定更穩定的基礎，同時努力創造財富更好地承擔社會責任，最終與國家發展、人民幸福融為一體。

新京報記者肖隆平

校對趙琳